蘇兮河，在等一個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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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兮河，在等一個人
蘇兮河畔，一側是城鎮，一側是青山。
盤山公路的觀景平臺外，停著一輛打著雙閃的黑色賓利。
煙花一朵一朵在天空炸開，映在黑色車皮上的光影忽明忽暗，此起彼伏。
車窗一直開著，後座傳來一陣陣輕咳聲。
許涼關切道：“老板，要不把窗關了吧？你咳嗽越來越嚴重，不能再著涼了。”
盛衍擺擺手，目不轉睛地望著曉春橋。
橋下石欄，戴著毛線帽的女人望眼欲穿，已經等了他一刻鐘之久。
許涼嘆了口氣。
他不明白，老板到底是什麽意思。
裴主播約他跨年看煙花，他分明沒答應，卻還是推遲了離開客棧的時間。本以為老板改了主意要去曉春橋尋她，可偏偏又讓自己將車開到這裏，遙遙相望。
同在蘇兮河畔，共賞一隅跨年焰火。
這算是赴約了，還是沒有？
許涼跟著盛衍的時間也算久了。
目睹過多少漂亮女人對盛衍趨之若鶩~老板就是那種站在那裏，就惹人側目的類型。如果他願意，笑著說幾句好聽的話，就能輕易討女人歡心。
可許涼知道，他願意討之歡心的女人，皆是可利益交換的對象。
如果沒有，他恐怕多看一眼都沒耐心。
這些年來，能長久留在盛衍身邊的，獨獨一個顧昭音而已。
他能被顧昭音呼來喝去，被她用四川話罵得狗血淋頭也不動氣，會帶她去香港去長白山，去很多身為特助都沒能同去的地方。
所以，顧律師在老板心中是唯一特別的存在，許涼一直都是這麽認為，直到裴藝秀的出現。
就如昨晚，零下2度的深夜。
盛衍連外套都沒披一件，就跑到小院裏去尋她。擋下那鐵鏈受的傷分明比她嚴重很多，卻還事事優先她來。
臨時被代班觀察員的錄制占據工作時間，他從醫院回來後不得不加班到清晨。
剛睡下沒兩個鐘頭，又被派出所的民警帶走問詢。等到再回客棧，他已發燒到39℃，卻還一邊咳嗽一邊處理工作。
而下午裴主播上門時，正是老板吃完藥睡下的時間。
說實在的，他從未見過老板那麽狼狽。
許涼也望向那曉春橋，裴主播的確生得漂亮，身材又好，加之氣質出塵，性格有趣~是男人容易動心的類型。可他家老板，從來不是容易心動的人。
“哎？那是，白英傑！”
許涼不禁睜大眼仔細看，從曉春橋上下來的那個男人，走到裴主播身邊好似有說有笑，“老板，白英傑他——”
卻見盛衍關上了車窗，幹咳了兩聲便道：“走吧。”
“可是裴主播，”
許涼試探性地問了句，“咱們不去跟裴主播道個別嗎？”
“道別？”
盛衍掀眸看向後視鏡裏的許涼，略顯疲態的眼神卻依舊淩厲，“你想？”
“額，我，我不想。”
許涼忙收回目光，關了雙閃將車駛離原地，猶猶豫豫稟告道，“秦臨那邊，已經在查胡裕德國內的資產，梳理好就會反饋過來。”
“不用了，丟給顧昭音吧。”
“是不用查了，還是不用反饋？”
“你說呢？”
“……明白。”
這車裏突發的壓迫感，叫許涼一時間思維卡頓，不然也問不出這種不經大腦的問題。
*
回申海後，許涼辦的第一件事就是訂花籃。根據公司前臺保留的花籃簽收明細，主播裴藝秀送來的花籃，出自一家品牌連鎖花店。
作為使命必達的小特助，許涼根據明細找到了花店所在，並用裴藝秀的手機號查到了當時的花籃下單記錄。
“就按這個單子，一模一樣做一個花籃，還送到這個地址。”
店員點開訂單備註，確認道：“好的，麻煩您看下，贈語也還是這幾句嗎？”
許涼湊到電腦屏幕邊，默默念道：
「共此海晏河清，靜待盛世花開」
「恭賀盛澤娛樂落地申海，惟願財源廣進萬事亨通」
“這麽多字嗎？”
他有些疑惑，但時隔已久，確實記不清那個花籃上，到底寫了多少贈語。
店員點點頭道：“記錄就是這樣，應該是做了兩重飄帶裝飾。”
“行，反正一模一樣做一個就好。”
翻了翻手機裏老板的行程，許涼補充道，“這個花籃一周後送，記得花要新鮮啊！”
*
元旦後，《姍姍》節目組先後請來三位男嘉賓補位。
導演組見沈淮一人難堪大任，還是讓裴藝秀以觀察員身份回來錄制。好在後續幾日的錄制一切順利，沒再出什麽奇葩的幺蛾子。
離開蘇兮河那天，小鎮下起了雨夾雪。
裴藝秀趴著車窗往外看，一滴雨水一滴雪水，啪塔啪塔打在窗玻璃上。車內開著暖空調，她伸手劃拉著玻璃上的白霧，仍分不清哪一滴是雪。
車隊沿著蘇兮河開了一段，隨後攀上環山公路。
朦朧霧影中，浮華客棧逐漸模糊了形狀，古鎮建築也很快被層巒疊嶂所取代。
又是一段旅程的終結。
她回身坐好，不再看身後遠去的風景。
左手的傷口早已卸下紗布，掌心分明也結了痂，可一用力一觸碰還是痛得很清晰。盛衍肯定更痛吧？又是傷在右手，都不知他生活有多不方便。
算了，想他幹嘛？
一個在跨年夜放她鴿子，還不告而別的臭男人，一點都不值得她想。
“師姐~”
鄰座的沈淮湊過來，打斷了她的思緒，“熊主任問你，手機是不是被偷了，怎麽幾天都不回她消息。”
裴藝秀回過神來，搖搖手機道：“因為我給她設置了‘免打擾’，就不想鳥她。”
“額，這……”
沈淮豎起大拇指，“也就師姐你敢這麽對她，你就不怕回臺裏挨罵啊？”
“這你就不懂了~難道我現在回她消息，她見著我就不發飆了？”
裴藝秀一臉渾不在乎的表情，還用過來人的口吻說：“既然都會挨罵，那不如先攢著，到時叫她一次性罵完~她現在發來的消息未必是好話，看了只會提前影響我的心情，不看也罷。”
“好勇，不愧是師姐。”
沈淮琢磨著熊大發來的消息，又問，“可主任有提到《裴你聊聊》的招商，你真的不看一眼嗎？”
糾結了一陣，她還是決定先不看。
估計又是拿《裴你》不能上線來威脅她，說來說去就是些老三樣，聽得她耳朵都起繭子了。
出了“派出所”那檔子事後，裴藝秀對臺裏謊稱是自己報的警，這才讓《姍姍》一度“釘”在熱搜上~
熊大對此如鯁在喉，裴藝秀差點受到侵犯，報警的確無可厚非，但申海臺因此失去了胡裕德的大筆讚助，也是事實。
這個窟窿，打得申海臺一個措手不及。
可是，這事能怪裴藝秀嗎？
當然不能。
可熊大竟還批評她缺乏大局觀，連基本的“小不忍則亂大謀”都不懂，真是梁笙的半點為人處世都沒學到。
起先，裴藝秀還裝模作樣回了幾句抱歉。
後來，發現熊大罵人的話實在滔滔不絕，她索性就開了“免打擾”~既不打斷她罵人的興致，又免於被這些負面言論影響情緒，真乃兩全其美。
好在她搶先承認是自己報的警，要是梁笙先承認了，保準被熊大PUA得滿心愧疚。
手機發出新消息提示音，裴藝秀滑開鎖屏。
沈淮以為她會看熊大的消息，特意湊過來瞧，沒想到卻是白英傑發來消息：[裴主播，回申海請你吃飯。]
“師姐，這個白律師真對你有意思啊？”
沈淮不禁想起錄“普吉島篇”時，替補男嘉賓邱霖給裴藝秀送了一盒阿膠示好。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，更別說給人家留聯系方式。
這個白英傑倒有些手段，竟然加上了師姐的微信。
難不成，是師姐對他來電？
“嘁~是個男人就對我有意思呀？”
裴藝秀隨手回了個[好~]，這微信是在跨年夜那晚加上的，因為白英傑的一句“好巧，你也知道曉春橋”。
想等的人沒有等到，意外遇見的人也並不討厭。
微信而已，加便加了。
加上之後才發覺，白英傑這個男人比想象得有意思。見識廣博，觀點犀利，對一些事務的感知和評價竟與她高度一致。這樣的青年才俊，值得相交。
節目組的車隊駛入申海城時，夜幕初降。
繁華如許的國際都市，華燈錦繡；跨江大橋上的車流如長龍橫臥，蜿蜒壯觀。
抵達申海廣播電視臺，裴藝秀吼了聲“再見”就下車搬行李。沈淮跟下車：“師姐，你不上去啦？”
“下班了弟弟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！”
她真想過去戳一戳沈淮的腦瓜子，“還上去幹嘛，找罵挨呀？”
剛一使勁提行李，掌心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，裴藝秀皺了眉，差點忘了手上還有傷。
怎麽每回錄完節目，身上都要帶點傷。
“姑奶奶~等我來搬不行嗎？”
一聽這嗓音和語氣，裴藝秀笑嘻嘻地轉過身。果然是熟悉的銀色甲殼蟲，熟悉的小白臉。
她臉上的笑意愈發明媚，沖陳琛揮揮手道：“還以為你不來接我呢！也不回我消息，臭大炮，快過來~”
“來了~”
陳琛笑盈盈地走過去，特地掃了眼周遭停車位，今晚沒有那輛黑色賓利。
幫她把行李搬上後備箱，他低聲問了句：“手怎麽樣了，還痛嗎？”
“痛痛！你看！”
裴藝秀伸出左手，捏著嗓子撒嬌道，“不僅痛痛，還饑寒交迫~想去你家吃火鍋！”
陳琛握住那只手，意料之中的冰涼。
他拉開副駕車門，拿出一只暖寶寶推給她，“上車，今晚去你家吧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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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涼關切道：“老板，要不把窗關了吧？你咳嗽越來越嚴重，不能再著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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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明白，老板到底是什麽意思。
裴主播約他跨年看煙花，他分明沒答應，卻還是推遲了離開客棧的時間。本以為老板改了主意要去曉春橋尋她，可偏偏又讓自己將車開到這裏，遙遙相望。
同在蘇兮河畔，共賞一隅跨年焰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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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來，能長久留在盛衍身邊的，獨獨一個顧昭音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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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，顧律師在老板心中是唯一特別的存在，許涼一直都是這麽認為，直到裴藝秀的出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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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實在的，他從未見過老板那麽狼狽。
許涼也望向那曉春橋，裴主播的確生得漂亮，身材又好，加之氣質出塵，性格有趣~是男人容易動心的類型。可他家老板，從來不是容易心動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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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裴主播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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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道別？”
盛衍掀眸看向後視鏡裏的許涼，略顯疲態的眼神卻依舊淩厲，“你想？”
“額，我，我不想。”
許涼忙收回目光，關了雙閃將車駛離原地，猶猶豫豫稟告道，“秦臨那邊，已經在查胡裕德國內的資產，梳理好就會反饋過來。”
“不用了，丟給顧昭音吧。”
“是不用查了，還是不用反饋？”
“你說呢？”
“……明白。”
這車裏突發的壓迫感，叫許涼一時間思維卡頓，不然也問不出這種不經大腦的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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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在跨年夜放她鴿子，還不告而別的臭男人，一點都不值得她想。
“師姐~”
鄰座的沈淮湊過來，打斷了她的思緒，“熊主任問你，手機是不是被偷了，怎麽幾天都不回她消息。”
裴藝秀回過神來，搖搖手機道：“因為我給她設置了‘免打擾’，就不想鳥她。”
“額，這……”
沈淮豎起大拇指，“也就師姐你敢這麽對她，你就不怕回臺裏挨罵啊？”
“這你就不懂了~難道我現在回她消息，她見著我就不發飆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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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勇，不愧是師姐。”
沈淮琢磨著熊大發來的消息，又問，“可主任有提到《裴你聊聊》的招商，你真的不看一眼嗎？”
糾結了一陣，她還是決定先不看。
估計又是拿《裴你》不能上線來威脅她，說來說去就是些老三樣，聽得她耳朵都起繭子了。
出了“派出所”那檔子事後，裴藝秀對臺裏謊稱是自己報的警，這才讓《姍姍》一度“釘”在熱搜上~
熊大對此如鯁在喉，裴藝秀差點受到侵犯，報警的確無可厚非，但申海臺因此失去了胡裕德的大筆讚助，也是事實。
這個窟窿，打得申海臺一個措手不及。
可是，這事能怪裴藝秀嗎？
當然不能。
可熊大竟還批評她缺乏大局觀，連基本的“小不忍則亂大謀”都不懂，真是梁笙的半點為人處世都沒學到。
起先，裴藝秀還裝模作樣回了幾句抱歉。
後來，發現熊大罵人的話實在滔滔不絕，她索性就開了“免打擾”~既不打斷她罵人的興致，又免於被這些負面言論影響情緒，真乃兩全其美。
好在她搶先承認是自己報的警，要是梁笙先承認了，保準被熊大PUA得滿心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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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白英傑倒有些手段，竟然加上了師姐的微信。
難不成，是師姐對他來電？
“嘁~是個男人就對我有意思呀？”
裴藝秀隨手回了個[好~]，這微信是在跨年夜那晚加上的，因為白英傑的一句“好巧，你也知道曉春橋”。
想等的人沒有等到，意外遇見的人也並不討厭。
微信而已，加便加了。
加上之後才發覺，白英傑這個男人比想象得有意思。見識廣博，觀點犀利，對一些事務的感知和評價竟與她高度一致。這樣的青年才俊，值得相交。
節目組的車隊駛入申海城時，夜幕初降。
繁華如許的國際都市，華燈錦繡；跨江大橋上的車流如長龍橫臥，蜿蜒壯觀。
抵達申海廣播電視臺，裴藝秀吼了聲“再見”就下車搬行李。沈淮跟下車：“師姐，你不上去啦？”
“下班了弟弟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！”
她真想過去戳一戳沈淮的腦瓜子，“還上去幹嘛，找罵挨呀？”
剛一使勁提行李，掌心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，裴藝秀皺了眉，差點忘了手上還有傷。
怎麽每回錄完節目，身上都要帶點傷。
“姑奶奶~等我來搬不行嗎？”
一聽這嗓音和語氣，裴藝秀笑嘻嘻地轉過身。果然是熟悉的銀色甲殼蟲，熟悉的小白臉。
她臉上的笑意愈發明媚，沖陳琛揮揮手道：“還以為你不來接我呢！也不回我消息，臭大炮，快過來~”
“來了~”
陳琛笑盈盈地走過去，特地掃了眼周遭停車位，今晚沒有那輛黑色賓利。
幫她把行李搬上後備箱，他低聲問了句：“手怎麽樣了，還痛嗎？”
“痛痛！你看！”
裴藝秀伸出左手，捏著嗓子撒嬌道，“不僅痛痛，還饑寒交迫~想去你家吃火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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